書名:《被遺忘的烏克蘭私生子:美軍在蘇聯的祕密基地》
內容簡介:亦敵亦友?貌合神離?美國與蘇聯的世紀合作,你所不知道的冷戰序曲!二戰時期,美國大兵為何住在烏克蘭的空軍基地?為了對抗德國,美蘇兩國攜手合作,又為何突然分手?
回首二十世紀,除了兩次世界大戰,影響人類最深遠的便是美蘇的冷戰。作為上個世紀世界兩大強國,美蘇從一開始就是對立的嗎?他們最後一次合作又是何時?冷戰史專家謝爾希•浦洛基,將帶領讀者從美蘇短暫的世紀合作重看二戰中鮮為人知的故事!
同床異夢的美蘇合作!1943年年底,為了對德國進行轟炸任務,美國向蘇聯提出就近在烏克蘭建立空軍基地。如此美國的轟炸機可以從義大利起飛,並在執行任務後,降落在蘇聯提供的基地。蘇聯對這場合作雖有疑慮,但沒有直接回絕這場合作,而是消極應對,並在合作開始後,派出情報人員監視美國人的一舉一動。
被遺忘的私生子!一批美國大兵為了任務駐紮到烏克蘭這三座空軍基地。對蘇聯人而言,這是他們第一次與美國人接觸。而美國官兵也因此得以與當地人往來,甚至和烏克蘭女性交往。但不久後局勢轉變,轟炸需求減少,美軍開始撤離,只留下一座基地與數百名戲稱自己是「烏克蘭私生子」的美國大兵。
冷戰的序曲!駐紮烏克蘭基地期間,部分美國大兵察覺到自己遭到蘇聯官方監視,交往的女友也常不告而別。而且,雙方價值觀的差異日益明確。比如在美國人眼中遭敵人俘虜的我軍是受盡苦難的英雄,但在蘇聯人眼中一旦投降過就是罪犯與叛徒。有人認為冷戰發生的原因之一,在於美蘇雙方的互不信任,這段二戰的短暫合作經歷,確實提供了具體的證據。
從盟友變成敵人之後!在戰爭剛結束時,美蘇雙方不約而同將曾待過烏克蘭基地的軍人派往柏林參與談判,但隨著兩國關係愈來愈緊張,轉為敵對關係。對這些軍官來說,烏克蘭基地的相遇深刻影響他們的人生。有些美國軍官因為受過監視,終身反對共產政權,有些人則因為見證二戰蘇聯的苦難對蘇聯寄予更多同情。而過去曾在烏克蘭基地與美軍往來的蘇聯軍人,在冷戰時期則被當成祕密警察的重點調查對象。
烏克蘭與美國飛行員再次相遇!21世紀,為了協助烏克蘭對抗俄羅斯,美國空軍再次來到這塊土地。曾以徽章「紀念烏克蘭人和美國飛行員在此相遇」的故事再次重演。只是這回敵人從德國轉為俄國。過去對於這段神祕的歷史僅能從美國的檔案中一窺端倪,但在2013~14年烏克蘭檔案大解密之後,我們終於可以看到更為完整的全貌,了解這僅有一次的短暫合作到底發生了什麼?蘇聯態度背後的顧慮,以及這場合作如何預示了美蘇關係終將破局。
作者介紹:謝爾希•浦洛基,烏克蘭人,小學至大學初期在烏克蘭接受教育。蘇聯解體後於1996年前往加拿大艾伯塔大學的烏克蘭研究中心研究,2007年轉入哈佛大學歷史學系,2013年起任哈佛大學烏克蘭研究中心的主任至今。其研究領域涵蓋烏克蘭、東歐和冷戰。
搶先試閱:〈蘇聯對待美國戰俘的問題,引發雅爾達會議後蘇美關係的第一次重大危機〉
一九四五年三月四日,羅斯福批准了一封發給史達林語氣最嚴厲的電報。他們兩人先前在二月二十三日蘇聯紅軍節前後的交流還充滿了禮貌的姿態,當時這位總統向史達林致以「最誠摯的祝福」,蘇聯領導人也以同樣方式回答:「總統先生,請您接受我對您友好祝賀的感激。」但這封三月的電報語調完全不同。電報開頭這麼說,連通常的稱呼都省了:「我有可靠的訊息顯示,滯留在俄羅斯戰線以東的美國前戰俘和美國機組員,在集結、補給和撤離時遭遇到困難。」
羅斯福顯然很生氣。數千名被紅軍從德國戰俘營中解放出來的美國戰俘,事實上只能自力救濟,甚至搭便車前往莫斯科獲得醫療協助。與美國對雅爾達協議的解釋相反,蘇聯人沒有告知美方有關獲釋戰俘的數量或地點,也不允許美方的聯絡小組進入東歐協助戰俘。迪恩將軍和他在莫斯科的助手們提供了一個解決方案。他們想利用波爾塔瓦基地作為提供協助的後勤樞紐,並且作為集結點及提供醫療設施,以便戰俘可以從該地經由德黑蘭飛到美國。蘇聯人不允許將波爾塔瓦基地用於這些用途,就像六個月前他們不允許將基地用於華沙空投一樣。
羅斯福在華沙議題上比較委婉,但是涉及美國戰俘時就沒那麼客氣。他的電報中寫道:「我們迫切要求發出指示,批准十架載有美國成員的班機,往返於波爾塔瓦與波蘭境內可能有美國前戰俘及滯留空軍人員的所在地。」電報繼續寫道:「我認為這項請求非常重要,不僅出於人道主義的理由,而且因為美國大眾非常關切我們的前戰俘及滯留機組員的福利。」有關美國人在蘇聯拘留期間受到虐待的報導,讓羅斯福不僅擔心戰俘的命運,也擔心「大聯盟」的未來。
蘇聯對待美國戰俘的問題,引發了雅爾達會議後蘇美關係的第一次重大危機。蘇聯拒絕讓美國人進入東歐的戰俘最初的集結地,這樣做不僅惡化了對於東歐前途既有的緊張局勢,而且暴露了盟國之間深刻的文化差異。美國人理所當然將他們的戰俘視為英雄,應該盡一切可能來拯救並遣返他們,而蘇聯政權如前所述,將被敵人俘虜的軍人視為叛徒。蘇聯人在德國營地發現他們自己的軍人時會將其關押甚至偶爾會射殺他們,所以他們認為允許被俘的美軍獲得自由已是對其海外盟友的禮遇。照顧獲救的美國人的需求不是他們的責任。因此,美國人所認為蘇聯盟友的野蠻對待,在蘇聯人看來卻是相當人道的。波爾塔瓦的空軍人員,再次發現他們處於分歧的邊界上。
迪恩在雅爾達簽署了文件的第二天,在莫斯科的美國軍官就覺得關於戰俘待遇的協議出了問題。
二月十二日波蘭親蘇政府的代表通知在莫斯科的美國代表團,有將近一千名美國俘虜在波蘭無人照料。這個訊息源於兩名美國前戰俘,他們設法說服當地波蘭官員向莫斯科傳達他們戰友的困境。迪恩在二月十四日得知這個消息時剛從克里米亞返回不久。代表團馬上展開行動,迪恩的空軍副手埃德蒙.希爾少將在同一天指示波爾塔瓦東部司令部把基地準備好,以每次一百人為一組處理多達一萬五千名獲救的戰俘。戰俘聯絡官要從英國抵達波爾塔瓦,食物和其他補給要從德黑蘭運抵。在波爾塔瓦,醫療人員忙著為即將來到的人準備醫療設施。
二月十六日,由詹姆斯.威爾梅斯中校率隊的戰俘聯絡小組從莫斯科抵達波爾塔瓦,這個三人小組包含一名醫生和一位通譯。他們準備好前往波蘭開始協助在那裡的美國戰俘,他們所需要的就是蘇聯批准他們離開波爾塔瓦。迪恩在二月十四日提出申請,但是蘇聯外交委員會對此默不吭聲。波爾塔瓦的蘇聯指揮官科瓦列夫不允許威爾梅斯的任何成員搭乘二月十七日離開波爾塔瓦前往波蘭東部的班機。威爾梅斯發電報告訴迪恩:「今天早上一架執行空中救援的飛機起飛,但是我們還在原地。」
美軍指揮官漢普頓上校試圖說服科瓦列夫,至少讓威爾梅斯團隊的醫生前往波蘭,但徒勞無功。他接著提議派出通譯而非醫生前往,但是再次遭到拒絕。隔天迪恩通知威爾梅斯,紅軍指揮官反對利用波爾塔瓦作為戰俘的處理中心,並且提議改在奧德薩,美國前戰俘可以從那裡搭船前往地中海與其他美國人會合。與此同時,蘇聯持續拒絕批准威爾梅斯飛往波蘭的航班。他懷疑蘇聯是在爭取時間,以準備用來示範處理戰俘的標準條件。
蘇聯人第一次與美國戰俘接觸是在一月二十三日,當時由羅科索夫斯基元帥指揮的「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占領了「奧夫拉格六十四號」集中營。這是一個位於格但斯克與波茲南之間,靠近波蘭城鎮舒賓的德國集中營,曾經容納將近一千五百名在北非及西歐被俘的美國軍官。在蘇聯軍隊到達前,德國人已經設法疏散大部分的俘虜,但是仍有將近一百名生病或受傷的軍官留在那裡。不久後,其他數十位在被迫向西行進時設法逃脫的戰俘也加入他們。占領集中營的紅軍士兵對這些俘虜或他們的需求漠不關心,過了好幾天才有一位自稱是前線指揮部聯絡官的紅軍軍官來到舒賓。這批美國人被移往東邊離開了前線,被打散成小群組,奉命等待轉運到莫斯科或奧德薩。
在簽署雅爾達協議之前或之後,蘇聯人都沒有通知迪恩和他的代表團有關拘留中美軍戰俘的情況。如前所述,迪恩在二月十四日首度得知在蘇聯防線後方有美軍戰俘,三天後的二月十七日當三名前戰俘來到美國代表團,他才收到有關舒賓俘虜命運的完整報告。恩內斯特.葛蘭伯格上尉與兩名袍澤在一月二十一日離開舒賓,跟著其他戰俘往西行進,但是在兩天後逃脫,轉往在舒賓西邊由蘇聯人為美軍開設的營地。由於蘇聯人對於轉移前俘虜的計畫保持沉默,三名軍官離開了營地並自行向東前進,主要是要避開在華沙郊區由蘇聯開設的美軍遣返營地。他們在途中遇到的其他美國人,告訴了他們有關在那些營地裡前戰俘要面對的艱辛處境。他們白天搭上蘇聯人的卡車,晚上在波蘭農民家裡過夜,這三名美國人終於搭上火車到達莫斯科。
代表團成員向他們致敬,稱他們是英雄。葛蘭伯格上尉告訴迪恩,在波蘭還有數十名美國人需要醫療救助,其他還有數百人無人照料。儘管波蘭農民盡其所能幫助美國人,但紅軍指揮官和士兵卻對他們漠不關心。在某些情況下,紅軍士兵拿走了他們設法留在德國集中營的手錶和其他財產,其他逃脫的人也有類似的故事。
二月二十一日,從波蘭返回的空軍救援人員把另外三名先前被關押在舒賓集中營的美國軍官載到了波爾塔瓦,他們向威爾梅斯中校匯報了情況。威爾梅斯總結了他從前戰俘那裡聽到的情況,也納入了他自己與蘇聯人打交道的經驗,他寫道:「蘇聯對待獲救的美國俘虜的態度,如同蘇聯對待他們解放的國家。俘虜是蘇聯軍隊贏得的戰利品。他們可能被搶劫、挨餓和虐待― 任何人都無權質疑這種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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