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日內瓦湖畔,一八一六年六月 致: 波西.雪萊 瑪麗.雪萊 克萊爾.克萊蒙德 約翰.波里多利 自拜倫勳爵的 誠摯邀請 在帝歐達地別墅 六月十八日星期二八點 晚宴的要求是: 說一則讓其他與會者 嚇破膽的鬼故事 Part1 送邀請函是菲力斯的工作。連續幾週陰雨的天氣後,他很高興能在如此陽光明媚的早晨,到外頭動一動雙腿。他的目的地不遠,穿越蘋果園後再走一小段路,就能到雪萊夫妻的別墅。不到二十分鐘,他就能回帝歐達地別墅交差了事。 這可不是一般的差事或普通的邀請函,即便菲力斯知道僕人的職責是遞送信件,而非閱讀它們,他仍忍不住直盯著手上的卡片。拜倫勳爵的字跡未乾,讀起來像是封戰帖而非邀情函,菲力斯興奮不已。 今晚將會精采無比。 一穿越果園,菲力斯衝上陡峭的階梯到雪萊家大門前。他的主人拜倫勳爵在先前住上大半年的倫敦,結識了雪萊夫妻和克萊蒙德小姐。他們和拜倫一樣都是作家,也是自由思想家──至少雪萊夫妻是如此。雪萊先生是位又高又瘦削的詩人,相對嬌小、文靜的雪萊夫人則有菲力斯見過最銳利的眼神;而克萊蒙德小姐是雪萊夫人異父異母的妹妹,她善變的脾氣愛哭又愛笑。如同拜倫,這一小群人到瑞士避暑、呼吸山上的空氣。他們各自深具魅力,但聚在一起所激盪的火花更令人著迷。 菲力斯站在階梯的頂端,發現雪萊家窗外的木百葉窗仍緊閉。現在起床對他們來說還太早,昨天他們在帝歐達地別墅待至深夜,淨談些怪力亂神的話題。他們提到對屍體進行實驗,包括讓死透的青蛙抽動,彷彿牠還有生命。為了能在會客室多聽些談話,菲力斯只好盡可能慢手慢腳地修燭芯、倒咖啡。 所以,當他「嗒嗒嗒」的敲響大門時,他不期待任何回應;只有敲門聲在空蕩蕩的走廊回響著。拜倫勳爵說雪萊一家人不在乎禮節,若真是如此,菲力斯希望他們不會介意邀請函被塞進門縫,而不是妥當的交給他們的僕人。 當菲力斯轉身離去,他瞥見有塊玻璃上反射著陽光。原來,不是所有的木百葉窗都緊閉。某個人正從房屋頂端的一扇小窗裡注視他。菲力斯用手遮擋光線好看個清楚,向下瞧的那人是名孩子──一個約莫十歲、留有一頭淡金色鬈髮的女孩。有傳言說,大概是莫里茲太太說的,雪萊夫妻在旅途中收養了一名女孩。 菲力斯笑著揮揮他的手,用唇形說:「哈囉!」 女孩沒有回應他的笑容,只是睜著如湯盤大的雙眼注視他,遲疑、緩慢的擺了擺手。 ? 在帝歐達地別墅,管家莫里茲太太正站在廚房的階梯上。一看到雙手插在寬厚腰間的她,菲力斯頓時心一沉,因為他知道她正在等他。自從拜倫勳爵早餐時宣布了今晚聚會的計畫,她便忙得昏頭轉向,而一如往常的,菲力斯必須忍受她的急躁。 「你動作太慢了。」她說。 莫里茲太太喜歡她的家務如瑞士鐘錶般,運作得既順暢又準確,每個人都謹守崗位,認分工作。就連帝歐達地別墅的外頭,也散發著紀律嚴謹的氛圍。這是棟宏偉、方正的大宅邸,有掛著百葉窗的窗戶和植滿柏樹的花園小丘。若有一棟房子在崎嶇地勢上還能蓋得穩固,那麼帝歐達地別墅就是這樣,穩穩的坐落在日內瓦湖畔的緩坡上,緊鄰著隔壁村。讓菲力斯略微吃驚的是,以狂野不羈聞名的拜倫勳爵竟在如此井然有序的房子避暑。不過菲立斯很快就會知道,他是個變化多端的男人。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麥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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