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九年可能是過去十年最差的一年,卻是未來十年最好的一年」,這句話今年初就在中國大陸廣為流傳。有人說這是美團總裁王興去年底在一場飯局上講的,有人說是羅輯思維創始人羅振宇在跨年演說中提出的。
無論如何,歲末年終之際回過頭來看,二○一九年大陸GDP年增率確實呈現逐季下滑走勢,雖然全年「保六」無虞,但經濟成長率將跌落至近卅年新低也將成為事實。
馬雲:一個禮拜 十友賣樓
當前中國大陸經濟情勢究竟如何?今年九月已正式退休的阿里巴巴創辦人馬雲,日前在上海市浙江商會年會上的一番話或許最能真實反映。馬雲說,「到了年底了,昨天一天,我收到很多朋友借錢的電話,一天內五個電話。過去一個禮拜,要賣樓的朋友大概就有十個。」馬雲還說,所有企業家都要明白,二○一九年不容易,但這可能只是不容易的開始。
能直接打電話向馬雲借錢的應當都是非等閒之輩,如果連馬雲的朋友們年關都如此難過,一般企業的處境就可想而知了,這從今年大陸上市公司股權變動頻繁也能看出。
股權變動 比去年大增五成
中國證券報指出,今年截至十二月中,A股已經有一百五十家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發生變更,比去年同期的九十九家大增逾百分之五十。其中,更有四十一家公司實際控制人是由自然人或無實際控制人變為「國資系」公司,亦即遭到「國有化」。
然而,瑞士信貸私人銀行亞太區副主席陶冬預期,二○二○年中國大陸經濟還會比二○一九年更加艱難。
陸企苦撐 資金流動性緊張
陶冬表示,其實大陸企業過去幾年都撐得很辛苦,艱難度日的愈來愈多,除了基礎設施投資靠政府撐出來和部分新經濟企業外,全方位的微觀資金流動性非常緊張、企業投資意願不足。他提醒,應關注中國大陸會不會出現企業間大量的資產負債表收縮,從而導致經濟進入下行周期。
京東數字科技首席經濟學家沈建光指出,二○一九年中國大陸經濟主要是被兩個意外因素主導:一是中美經貿摩擦局勢愈發複雜多變;二是面對嚴峻的內外部環境及巨大的經濟下行壓力,大陸官方卻未如以往實施大規模刺激,對房地產融資和金融整治等都沒有因此放鬆。
展望來年,沈建光認為,短期來看,外部不確定性仍是主要風險。儘管中美已達成第一階段協議,但仍須警惕再現波折的可能性。尤其二○二○年恰逢美國總統大選年,為了選舉,不排除川普又再「出爾反爾」。
豬價飆漲 物價指數飆新高
另一方面,受豬肉價格飆漲影響,大陸十一月消費者物價指數(CPI)衝至百分之四點五的近八年新高,這多少將掣肘大陸貨幣政策運作空間。為確保經濟成長率不致於失速,估計大陸明年將更仰賴財政政策的作用,如加大各項公共工程建設投資甚或進一步減稅降費等。
資金斷鏈 企業恐爆連鎖效應
總體而言,二○二○年中國大陸經濟成長率進一步下滑或難避免,甚至可能跌破百分之六的重要關口。應提防的是,在經濟減速過程中,會不會出現企業大規模資金斷鏈,從而引發一系列連鎖效應,如銀行壞帳暴增、失業率攀升等。
耶誕節前,大陸總理李克強簽批「關於進一步做好穩就業工作的意見」,要求大陸各級政府要全力防範化解規模性失業風險,確保就業形勢總體穩定,顯示北京當局也提防這類「灰犀牛」在二○二○年迎頭撞上中國大陸經濟。
這也就是為何,十二月召開的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明年工作「要堅持穩字當頭」,重申做好「六穩」工作,即:穩就業、穩金融、穩外貿、穩外資、穩投資、穩預期。畢竟對中國大陸經濟而言,明年除確保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達標,沒有什麼比求「穩」更重要的了。(系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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