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調色盤的女人
「施家華,我要去安親班了,再見!」
「掰掰,明天見!」
放學了,校門口擠滿接孩子的家長和安親班的交通車。
我隨著人潮擠出校門,沿著圍牆邊的人行道,快步向前走。
爸爸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榕樹下賣車輪餅,每天下午兩點多開始營業。他做的車輪餅外皮酥脆,口味眾多,每到放學時間,同學們都爭先恐後的過來買。爸爸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每天放學以後,到攤位上幫忙,是我的例行功課。
走到人行道盡頭,轉個彎,再穿過一條馬路,大榕樹就在眼前了。
眼見已經有十幾個客人在排隊,爸爸一定手忙腳亂吧!我加快腳步往前衝,卻又猛踩煞車,因為我又看到那個很討厭的女人——「調色盤」。
說到這個女人,我忍不住打從心底厭惡。她長得胖胖的,卻老是穿那些看起來尺寸過小的衣服,像裹粽子一樣,把身上一層層肥肉裹得「曲線畢露」;那張臉更可怕,厚厚的粉底上,塗滿了鮮豔的腮紅、藍色的眼影、濃濃的口紅……乍看之下,活像一個擠滿水彩顏料的調色盤,這也是我偷偷叫她「調色盤」的原因。
已經有一陣子了,只要爸爸開工營業,調色盤就會出現在攤位上幫忙。她雖然胖,動作卻很快,不管是收錢、找錢,甚至烤車輪餅,她都搶著做。
尤其,她很愛跟客人哈啦,不管什麼樣的客人,她都可以跟他們聊上大半天。更扯的是,客人「老闆娘」「老闆娘」的叫她,她竟然也不解釋,一副以老闆娘自居的模樣,實在讓我「倒彈」好幾步。
她既然來了,還需要我做什麼!我正想轉身回家,爸爸卻看到我了,招手叫著:「家華,趕快過來幫忙啊!」
我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去,放下書包,動手幫忙做事。
突然,一杯水出現在我面前。
「家華,熱不熱?要不要喝杯冰水?」調色盤自作多情的來攀關係。
我緊閉嘴巴,別過頭,當作沒看到。
調色盤沒再多說什麼,識相的把杯子放下,轉身繼續招呼客人。
「施家華,我要兩個紅豆餅!」一個溫柔清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抬頭一看,哇!是班上的大美人蔡意芹,她正用甜美的笑容看著我。
我臉一熱,趕緊低下頭,動手包她要的紅豆餅。可是不知怎麼了,平常包得很順手的我,竟然手忙腳亂起來,裝了半天,才把兩個紅豆餅裝進紙袋裡。
收了錢,我不好意思的說聲「謝謝」,蔡意芹抿著嘴笑了一下,就轉身離去了。
「家華,剛才那個女生是你同學啊?很漂亮!」調色盤說。
我嘴巴沒答,心裡卻驕傲得很。當然漂亮啦!她可是我們班的班花呢!
「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女兒,我們乾脆把她『訂』下來好了!」調色盤半開玩笑的說。
「我們」?誰跟她是我們了?真不要臉!聽了調色盤的話,一把無名火湧上心頭,我又羞又怒,顧不得攤前有那麼多客人,大聲脫口而出:「瘋婆子,妳講那什麼瘋話?」
一瞬間,攤子前後全都安靜下來,客人全轉過頭來盯著我看。
爸爸見狀,紅著臉斥責我:「家華,你有沒有禮貌?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跟阿姨說話!」
我低下頭不敢回嘴,心裡卻嘀咕著:「怎麼不可以?她又不是我的什麼人!」
「沒關係啦!我亂開玩笑,小孩子害羞而已!我不會跟他計較的。」調色盤連忙上前緩頰。
爸爸沒有再罵我,我卻在心裡念著:「哼!不跟我計較?我沒跟妳計較就不錯了,瘋婆子!」
本來我興高采烈的要來幫忙,看到調色盤,感覺已經很不好了,現在又被她這麼一攪和,所有的熱情全變成滿腔怒火。這場面,我是待不下去了,於是我說:「爸,我肚子不舒服,想先回家。」
「好好的,怎麼會肚子不舒服?」爸爸問。
「肚子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調色盤實在很雞婆,我都已經那麼小聲了,她還是可以偷聽到,虛情假意的問我。
我甩甩頭賞調色盤一個臭臉,咬牙切齒的背起書包,快步離開攤位,但她那濃妝豔抹,自以為是老闆娘的模樣,卻停留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
……
故事的發展究竟如呢?趕快翻開《請妳嫁給我爸爸》就知道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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